声轻

榴花梦 • 七(陈默群乙女)



死灰复燃组(感谢倾情打火机 知名不具)

忘了前文就再看一遍吧😂

禁止上升





       冬去春来 春节在圣诞节后很快来临 尽管当局还是不遗余力的想要废止春节 老百姓却不管那么多 照样香烛供果祭祖祭灶 爆竹声响在街头巷尾 孩子们穿新衣戴新帽 一手拿着甜甜的年糕 一手还要小心翼翼地点炮仗 点完马上捂住耳朵 另一只手却不肯将年糕扔下 生生让它在耳边炸响,调皮地小毛头会尽早被姆妈拎回去 但这丝毫不能影响其他孩子玩乐的热情。


      


         周卿霖坐着黄包车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 大年三十还要去学校给编辑部递交新年特刊的稿件 真是个甜蜜又痛苦的差事。旧年里公职人员在大年初一照例给假一天 年三十的晚上 也不知道陈默群会不会加班,路边的景象渐渐安静萧然就是快到家了,道路上积雪融化想必黄包车师傅的鞋都浸湿了 周卿霖打定主意一会下车要多给五角钱 并且祝他过年好。一辆开着大灯的轿车走在后边 远远看上去像陈默群新开回家过的斯蒂庞克 据说是从南京来的。周卿霖跳下车 按着预想的方式祝他新年好把早早卷好的多五角钱的钞票递过去便急急忙忙招手 希望那辆轿车可以注意到自己,然而不是,她远远看着轿车一闪而过因为她招手过去还一再鸣笛 根本就是不欢迎她的样子,这时候再想拦住黄包车让他接着送自己回家,左右看看 哪还有影子呢。 轿车绝尘而去留下周卿霖一个人走在化雪泥泞的小路上 大晚上从这里走回家 她还是第一次 心里祈祷着不要迷路 一步一步地往家里走着 每到一个路口都要再三确认 有时候确实走错了路口 周卿霖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一边原路返回。偶尔看到高矮不一的房子里闪耀着昏黄的灯光她就想 这要是自己家就好了。




      天公作美却对她不太仁慈 下雪了,硕大雪片飘飘然降落 平添了几分凄凉 毛线裙子早沾上了路边的泥水黑乎乎湿哒哒的贴在腿上不舒服 围巾也被哈气和雪水打湿 尽管围在身上 竟然感觉到一丝寒冷,这样合家团圆的时刻周卿霖竟然因为认错了车这种蠢事在路上踽踽独行 真是好不惨然,连她友善对待的黄包车夫也是多拿着五角钱溜之大吉 平白浪费了她一片好心 一时悲从中来 落下几滴清泪。身后又一辆轿车驶过 速度不慢 溅了卿霖又一身水,这时候菩萨脾性的人也要生气了,把一腔悲愤全都化为怒气 努力朝前面的轿车大喊:


    “这里有行人看不到吗!有车了不起啊!大过年开车能不能注意点!”


      好不容易发泄了一点点情绪 正要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 被她“骂走”那辆车竟然慢悠悠倒了回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周卿霖害怕车主要找她的麻烦 而她唯一的武器就是从学校收拾回来的一包书。





     “上车。”


     

     陈默群开车过去 听见有人站在路上骂,听声音那么耳熟 倒回来一看 确实是周卿霖 抱着书包狼狈的站在原处 一副大敌当前的紧张样子。陈默群!周卿霖反应了一下 气呼呼的上了副驾,抬手把书包扔在后座 解了围巾也扔回去 默默的攒了几滴眼泪 抢在陈默群前面开口


      “你干什么开这辆福特啊?前几天不是一直开斯蒂庞克吗!干什么开车这么快?把水溅到别人身上了不知道吗!真是讨厌 过年为什么要加班!你回来干什么?住在办公室不好吗!”

     




     陈默群听她说完所有话 皱着眉头开口

   

     “骂完了?”

   

       “回家!”




        周卿霖抱住陈默群的胳膊  兀自掉泪 并且全部抹在他的西装上“卿霖 你这样抱着我 我没法开车。”“我刚刚都迷路了,我还想会不会有人劫道 万一有人把我绑走卖了可怎么办?”“不会的 窑子里买人卖人要那半大丫头才好调理 像你这么大的 卖不上什么价钱。”“陈默群!”周卿霖听他说些下流话很有些不好意思 一下从陈默群胳膊里撑起来 离得老远。“再不回去王嫂做的年夜饭就真的凉透了。”陈默群成功把她逼走 立马发动汽车五分钟不到就开回了家。




      回家的时候腌笃鲜才刚刚上桌 周小姐要去学校 陈先生历来不会早回家 王婶根据平时的经验 时间拿捏的刚刚好,关心了一下周卿霖的狼狈样子就赶回房间换衣服 周卿霖换了一件和朱怡贞一起去做的银红色丝绒旗袍 少年人的青涩和女子独有的风致拿捏的刚刚好 青春活泼却不失优雅清丽。周卿霖平时都穿些学生装和衫裙 很少穿开气旗袍,这样猛一打扮起来 令人耳目一新。王婶不免要大大赞扬一番 连陈默群也在入座之前说了一声“好看。“陈默群开了一瓶收了很久的干红给自己倒了一杯,周卿霖也拿了起来。陈默群攥住她的手腕 拿过酒瓶 慢悠悠的倒了一杯底”不是甜的 不好喝,就尝这么一点。“周卿霖为他哄孩子的语气好笑接过话头“表哥 我当然喝过红酒 知道是什么味道 那时候我在大世界…”


     “咚!”




       陈默群把酒墩在桌上 吓得周卿霖立马把剩下半句话咽回肚里 立马知道说错了话。

    “既然如此 陪我喝一杯。”陈默群冷着脸把酒倒到正好的位置 “错了,以后不说了,给你赔罪 恭喜发财!”周卿霖一仰头把杯里的酒干掉 乖乖给自己盛了碗汤喝,这时候还算有点脑子 陈默群腹诽一句 高高拿起 轻轻放下 白了她一眼没有计较。三个人一块听完了零点的钟声就各自散了。




     大年初一公职人员都有一天假期 陈默群却开车早早出了门,周卿霖吃过早饭也出了门 她约了英文系的学姐朱怡贞去家里喝咖啡 听说徐立文老师还在朱家住着 上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怡贞师姐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在她家住着这段时间恐怕早就表白了吧,周卿霖怀着看戏的心情 喜滋滋的去了朱家。朱怡贞已经摆好了咖啡和西点等她,虽然周卿霖更喜欢喝茶 但是上了这么长时间学 茶会餐会舞会也参加了不少 上海的年轻人就是洋派 和咖啡红酒吃西餐已经取代了喝茶吃点心席面成了上流社会最”正确”的生活方式。



  

    徐立文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迎她 看起来多了点拘束和不安,三人寒暄一阵 朱怡贞把刚刚同徐立文看的施蛰存 闻一多 戴望舒的诗集锦拿给周卿霖 她翻看着《雨巷》是新发表的 读来清丽婉约 齿颊留香 少女情怀总是诗,她们两个都很喜欢这首。再往下看《也许》“也许你哭得太累 也许你要睡一睡“周卿霖看着新奇 这诗是前两年发表的 但她还没有看过。她小声诵读着 忽然滴答滴答的泪水打湿了文稿 她再也读不下去,徐立文和她都是幼年丧父 恐怕读了这诗都情难自已,他从朱怡贞那儿拿了一张帕子 递到周卿霖眼前。读诗读到落泪 未免有点失礼。她接过帕子整理一下自己 赶紧冲他们笑了笑“让助教和师姐见笑了,这诗写得好 我一时没忍住。”朱怡贞见她难过与她玩笑“这戴望舒是我们教授朋友的学生 现在在震旦念法语的,人长得也很俊秀,要不要我介绍他给你认识一下?说不定 他就找到丁香姑娘了呢。”徐立文在旁边陪笑 大家一起把这点伤心事绕了过去。




      周卿霖走的时候还从朱怡贞那里借走了闻一多的诗集 和几本《新月》杂志,这次她没有再滥好人 正正当当给过了铜钿走进家门,到家时积雪融化日头西斜。门厅里堆了许多干菜酱蟹 看起来像过年走亲戚,‘陈默群的亲戚?’周卿霖楞头楞脑的问厨房里忙活的王妈“王妈!家里来客人了吗?”厨房里一阵响动 却没人说话,正当她等的不耐烦要进去看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厨房里奔出来 靛蓝色土布裁成袄裙 俨然还是二十年前的款式 头上一个素银簪子挽住花白长发,可不就是她母亲何氏 周卿霖说不出话来 一下扑到母亲怀里 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抱住就不肯撒手 口里呜呜咽咽   听不清说什么 总之哭得梨花带雨 把手里的蓝布攥的发白,陈默群从客厅出来就看见这样一个画面 顾不上问她白天去了什么地方 只站在一旁陪着 嘴角勾出一个微笑,不枉他天不亮就出发 从老家把人接过来。



   

       初七之前何氏就住在周卿霖的房间里母女俩亲亲热热挤在一张床上常常一些琐事说到很晚,周卿霖不傻 不光彩好看的当然都没说 只把学校里的趣事 认识的朋友得了教授夸赞等事不住口的告诉她,周卿霖在家跟母亲学了些厨下的功夫 做了一桌菜出来 母女俩默契的都没有提周卿霖的婚事。女孩家嫁了人就很难再做自己了 该是谁人的妻子 再过一二年就成了谁人的母亲 难得她这么高兴 何氏也不忍心拿这些俗务来烦她 回头自己托人给她打听着 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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